record kuso day.

上星期日因為室友的阿罵病危、我在一天內從二十多度的台北飛到日本、

晚上十點已身在負二度的秋田街頭等著室友來載我回修道場。

*文英家門口。

現在阿罵的身後事已算是辨完一段落、我逃離似的滾回仙台了。

真正的主婦生活實在太累了、

秋田實在太冷了、

我這自認為身心強健的台灣出品的長媳都要撐不下去、

搖著白旗厚臉皮的吶喊說: 我不幹了、放我回仙台。

文英跟室友二人軟硬兼施的求我說:再留幾天在秋田"陪"媽媽吧、

我都臭臉沈默不回應。

翻開我在婆家這星期的手帳記著一條條文英交待的各種她家的規矩、

我怕忘了就寫了下來、愈寫愈密密麻麻、愈是覺得原來自己的主婦生活跟本就不及格!!!!不入格哩!!

這星期我每天的家事行程如下:

早上七點。     。 起床。馬上先去叫重聽的九十一歲阿公起床、他需要半小時慢慢摸出房間、才會去刷牙梳洗。

                   。起床後、要把二件床墊、綿被、毛毯二件、枕頭全部收疊起來塞進櫃子裡。
                     折法規矩是: 裏面要向外折、這樣鋪的時侯就可以順勢鋪回。

                     但其實我很排斥這樣折、這樣蓋在臉上身上不都是沾到灰塵的那面嗎…。

                   。記得燒開水裝到熱水瓶裡、不然等一下公公起床沒熱水泡咖啡、會擔誤到他去醫院跟文英換班的時間。

大約七點半前。    。公公起床、自已泡了即溶咖啡 、有時會叫我煎個蛋給他吃、拿了報紙後就出門去醫院和文英換班。

八點左右。       。文英到家、我在此時要把曬在客廳裡衣物收折好。文英一回來就去對動作很慢的阿公大吼大叫、大概就是叫一些"快點啊!!

                       你怎麼還沒換尿布 之類的。

                     。此時、我要幫阿公簡單的準備一份早餐。一碗味增湯、一小碗白飯、二碟昨晚的剩菜、魚或煮物。

八點半。          。阿公在此時要是沒有吃完飯、文英就會又大吼大叫了 。 因為老人看護設施會來接阿公去洗澡、有一天阿公就是太晚起床、

                     、跟本來不及吃飯、看護設施的巴士就已經在門口等了、

                      文英整個吼到最高點、但阿公重聽又會一直問蛤? 啥事??  所以跟本就吼成一團。 真混亂。

九點。              。文英一回來就會按洗衣機、此時衣服洗好了。我曬 。

                      。曬衣服的規矩是:  * 男生四角褲不能夾在鬆緊帶的褲頭、要夾在鬆緊帶下的布面上、左右各夾一角。

                                     *公公的專用黃色毛巾要曬在電視前的櫃子上、收的時侯也不用收他的、他自己要洗澡會去拿來用、找不到會生氣。

                        。曬完衣服、阿公也吃完飯、就洗碗。洗完的碗、要馬上用專用的抹布擦乾各自歸位回櫃子裡。 

                        。還有、文英得準備五小杯放到佛堂用的拜拜小飯碗。

而平常我睡覺的地方就是在佛堂裡、所以平常我沒辨法睡到超過七點半、而且床鋪都要一起床就迅速收拾好。

不然文英就會衝進來拜拜了…。

說到文英家的餐桌、算是很傳統的日式飲食習慣。

公公不愛吃肉、早餐有時喝咖啡牛奶、有時會說要喝味增湯。

文英不一定、早餐有什麼吃什麼、但一定會自己沖濾紙式的咖啡一杯。                 

阿公的三餐一定是日本料理、一碗白碗、一碟青菜或煮物、一小碟魚或肉料理、一碗味增湯。

公公的午餐、最近看他都只打顆蛋加醬油、再挖匙飯拌著吃就解決了。午餐大家都隨便吃。

晚餐算是他們夫餐倆的重頭戲。

文英這星期把買菜的錢包也交給我、叫我自己去買菜、跟想晚餐菜單、都交給我了。

公公晚餐一定要有烤魚。不吃肉。 並要有青菜類、但不能是炒或煮的、

他只愛日式清淡的泡菜或涼拌青菜。

家裡倉庫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啤酒和清酒、這倒是不用我去買。

文英不吃辛香料。

裝菜的盤子、除了料理本身要用大盆子、大盤子裝之外、

魚料理要用平的淺盤子裝、泡菜類用有深度的小碟子裝、

分食料理時、要另拿出淺的小碟子使用。味道明顯不同的、要另用幾個淺小碟子分裝。

我給阿公的烤魚因為很小塊、就用了個有點彎度的小碟子裝、

馬上被文英挑出來說:這不是裝魚的盤子 。日本人裝魚時都用這種淺盤子、你們台灣人沒有在分厚。

晚餐公公和文英會晚酌從八點要吃到十二點至午夜一點左右、所以烤魚和配菜準備的量要比較多一些。

最好還可以剩到明天阿公當早餐吃。

一餐下來、不加上室友兄弟的話、

光四個人的餐要洗十幾個盤子和一堆酒杯。一天洗超過五、六次、

洗到後來我都有點意志消沈、覺得人生就要一直在廚房的洗碗槽裡嘩啦水聲及一堆擦不完的碗及杯子裡渡過。

那些杯子一天要被洗四、五次、被擦十幾百次怎麼不會破啊你。

煮晚餐、烤魚很簡單、日式泡菜、用了阿罵生前最後種的白菜做了淺漬、

加上冰箱裡現有的山椒粒。

忘了還做了什麼菜、反正文英試吃之後說: 哦!!!原來tina也會煮日本料理嘛。

拜託!! 天知道我在做泡菜時、有多壓抑雙手的衝動才不多加香油進去提味、

炒菜時有多注意不要讓手臂反射神經打顆大蒜下去爆香、

買了四季豆、想了老半天才揮去要把四季豆用油煨成乾 煸四季豆的念頭、

乖乖的並規矩的把豆子斜切成等長的尖段、拌些紅蘿蔔片配色。

穩穩當當的燙了個熟透至阿公也咬得斷的硬度。

拌上一些鏗魚醬油及芝麻粉、一些糖等、下手輕巧才成得了她家食桌上的氣侯。

但再怎樣輕、到公公的碟子上就是免不了要被他淋上一大口醬油。 唉。白費心血。

(跳回來)

上午十點多。    。  吸地板。客廳、廚房、和室、走廊。

然後…就一直和阿公在客廳發呆到中午、再準備他的午餐。

下午我就散步去超市買菜。

啊。文英家並不太能開電視。因為公公討厭不營養、嘻嘻哈哈的節目、

他甚至連新聞也不看。只讀報紙。

所以我們只能在公公不在客廳的時侯、開電視來看一下下、

他走過來時、我們要不就是關電視、要不就是轉台到NHK。 而且公公來站在電視旁、

也完全不會把目光放在電視螢幕上、只會看著天花板對著我們聊有的沒的 。

從小是電視兒童的我、對這點實在不習慣。

五點開始準備晚餐。

文英六、七點會從醫院回來、準備阿公的晚餐、再催他吃完藥、換完尿布、刷了假牙、

八點前催阿公躺平入睡。

公公的晚餐大約是八點至八點半開始。

他會先在七點先洗澡。

文英家天天刷半小時的浴室 (是文英的工作) 、並一定會儲水泡澡。

餐盤擺好後、他喝酒順序: 啤酒二罐-> 清酒小杯子約十杯。慢慢喝到十二點解散。

我得一直坐在餐桌邊陪喝。

陪到約10點、就可以說: 我可以去洗澡了嗎?  通常是全家最後一個洗。小媳婦的地位…。

啊。

睡前除了要把晚餐碗筷洗完擦完、還要洗三杯米放到電鍋裡按好預約鍵、明天早上六點自動煮好。

平常沒特別狀況時、文英就按照上面照表操課、當然還有更多她沒交給我做的家事細節、

最近三個月阿罵倒下住院後、她在醫院與家裡更瘋狂的忙著二頭燒了。

所以去秋田的那幾天、她毫不猶豫的把比較不用大腦的家事全丟給我做。

幾天下來、電視也不能看、電腦也不常摸、

整天沈醉在洗碗與陪老人看雪景、檢查手錶還有沒有在動、現在幾點了?的生活裡。

與世隔絕大概就是這樣吧… 

*新買的雪靴大活躍。但一直被室友嫌膠味太臭。